路的一头是我家,另一头就是学校。秋收季节,路边常可以摘到一些叫不出名字的东西,放进嘴里一咬,甜甜的、涩涩的。那时村里没有公交车,即使要搭车也要翻过一座山,到邻村才能搭上,村里的同学绝大部分是走路到学校的。现在闭上眼睛想一想,路上要经几座山几条溪几座桥,以及有多少个坑洼,我均能一一数落出来。
路上,留下了我许多经历过的岁月印迹。记得总是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带上父亲的牵挂,母亲的叮咛上路。尽管后来逐渐长大了,一路上自己走来,不用再伴着母亲叮咛。然而每个周末回家,母亲总在村头的那棵榕树下出现,母亲焦急的身影与那棵榕树一道也逐渐变老。妹妹想到在等我平安回家的母亲,脚下的路就不那么长了。
母亲除了每星期给我带足够用的米和菜外,还额外给我两块零花钱,看到每次递钱给我时那双长满茧的手,望着父母那蹒跚的身影,接过钱时心里总是沉沉的。几分几毛加起来的两块钱,足以使我感到满足,隐隐间还感到不安。回想起来,那片情感,那份温馨依旧萦绕于心间。
路走长了,连鞋子也很不争气,鞋面还好好的,鞋底早就穿透了,母亲就把好的鞋子塞进我的书包,还特别吩咐要到学校后才穿的,母亲说,除了这条路,我没有别的路可走了,走完这条路也就完了。我知道,母亲的话中包含着多少寄托,多少希望。她不想让自己的女儿重复她那样的生活。
几年来,那条路我重复走了无数次,每一次重复走过那条路,我都反复回味着母亲的话语,我都把它作为一次经历,一个起点,只有这样,脚下的路才会更宽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