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小时候喜欢看电影,每次看到红军吹着冲锋号迎着枪林弹雨往前冲时,一个个小毛孩便伸长了脖子,争着呐喊“冲啊,冲啊”。小小的心灵总是被那面红旗、那种阵势、还有那把小号所震动。英雄在我心里有了最初的理解。
二
在我会吟“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的年龄时,差不多已是能够在课堂上偷偷看一些小说了。老师在课堂上朗诵“身世酒杯中,万事皆空,古来三五个英雄,雨打风吹何处是汉殿秦宫”。我却把《项羽本纪》的白话本套课本内,津津有味地看起来,那时候我认为“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姬,虞姬,奈若何”的项羽,才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三
流转的岁月里,我们信口论英雄。我跟我的伙伴们无比地钦慕雄姿英发的三国周郎,无比地佩服弯弓射大雕的草原英雄;朗诵一首“怒发冲冠”,我们壮怀激烈;孙中山先生为共和东奔西走的身影,毛泽东同志力挽狂澜的形象时常出现在我梦里。小小的脑袋整日幻想着哪一天能够骑上骏马,带着一把孤枪,像浮士德那样去闯荡天下。
四
然而有一天,待我将目光从书本上脱离出来后,我突然发现我的身边没有英雄。再没有人横刀立马,再没有人铜牙板铁琵琶唱一曲“阳关三叠”,再没有人引吭高歌一首“大风歌”了,于是我的心中顿觉无比的悲凉,于是我毫不犹豫地断言,这是一个没有英雄的时代。
五
滔滔的洪水、汹汹的恶浪却完全改变了我的看法。排空的浊浪使我手足无措,再也没有闲情吟唱“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当我惊魂未定,我的眼前已出现了坚不可摧的人墙。没有枪炮声,没有厮杀声,然而你不能不说这是比任何战场多凶险!我忽然明白英雄并非仅仅是从战争中产生。
六
一场抗击SARS疫魔的遭遇战,再次真切地告诉我,和平年代并非没有英雄。
“如果你干了这一行,你也会这么做。”
“孩子,如果你真的再也见不到妈妈,长大以后你也要做一名医生,为更多人的健康奉献自己。”
很平凡的话语,但真情流露,这就是我认为的食人间烟火的英雄。既食人间烟火,就当护佑这个人间。
不为哪个孤家寡人江山永固,只为人间福祉绵延。
到现在才想起,毛泽东同志的名言:“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