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的季节,城市里到处弥散着消毒水的味道。朋友跟我说过一个“非典商机”的概念,就是说由于“非典”而产生的种种市场机会,比如预防用品口罩、测量体温的电子仪器等,用于治疗的各种药品、器械等,以及政府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带动的相关需求,甚至于引申对基于网络的经济机遇的重视,比如在家上班导致对SOHO相关产品的市场需求、对电子商务的重视导致对网络基础设施投入的市场驱动,等等。
我想他是对的,市场规划已经浸透到社会的每个细胞,没有商业机器会在这个季节停止运转。从第一对人从物物交换中获取自己其他需求的满足开始,到以贝壳、以稀有重金属、以纸币、以字节(byte!)为媒介的商品交换,这不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现在我们任何人都已经无法脱离这个规则生存了。作为一个群体的人类就是这样的,因矛盾驱动而生生不息的这个世界在人类中映射出的便是无止境的需求满足,交换是必然的,并且没有人类现象是不可理解的,也许一切便是没注定:新世界因战争而形成,科学因战争而发展,经济因战争而暴涨,人类因战争而成长;瘟疫从来没有停止,也从来没有消灭人类,许多人活下来,新的医学产品被广泛使用以保障更多人的生存,大自然的优胜劣汰从来没能把人类从地球生物圈中淘汰,而只会让人类更成熟。市场经济是人类活动的一个很重要规则,这个规则迎合其本性,所有起伏波澜是必然的,但前进也是必然的。
另一个问题是人的恐惧。我们恐惧,因为我们无知,要走过长长的走廊、黑夜,没有灯,如果你对这走廊陌生,那么你就可能害怕,如果你经常在白天走过,那你可以从容地走过。人类的恐惧,大抵只因为对生存的渴求和对死亡的恐惧,这两者其实是一回事。我坐在这个位置,面对这台电脑,那么首先有电力线路提供了电脑的电源供应,这线路还提供了照明、取暖御寒、以及简单等等的需求,还有自来水管、煤气管,甚至到没一个最基层的每一个农村,中国恐怖已经没有村庄不通电了,也许她们还没有煤气,但很多都多有了自己的自来水系统。这些基础设施是我们生存的基本保障,我们已经离不开这样的一种交换关系来满足我们的生存需求:劳动获取货币用来购买电力和水等。我们还有另一层生存保障就是医院卫生系统,生老病死,我们无法控制生、老、死,但我们已经基本上能够控制大多数的病,让每个人都能够颐养天年。这就是我们现代人。而现在却有了另一个病,SARS病毒开始威胁我们的生存,较高的致死率,没有特效治疗药物,没有抗议疫苗可用,在不需要担心生存问题的年代,这是很不幸的消息,也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对于一个随时都会面临生存威胁的原始人来说,无法治愈的病对他们不是特别的问题,因为她们本来就没有多少恶性病。如果那时有可以治愈,对比来说,我们是进步了,但并没有本质上的进步,生或者死,这仍然是个问题。政府的努力已经使民众没有恐慌,但恐惧仍然存在,尤其是你如果真的得了SARS,因为我们对SARS仍然无知。
再有一个问题,SARS现象同样也是一个精神现象,而不仅是一种疾病,虽然还没有人特别注意到这点。同一个时期,全球不同地域,没有直接来往的人群,都产生SARS,这是什么原因,环境?气候?是否只是人类发展规律使然?上帝说,你们现在要有“非典”,于是人类有“非典”?或者只是某个集团的阴谋?未知,都是未知。中国有善于和重视打精神战的传统,媒体在这点上起了很多作用,迷信从来都是一种精神现象,而SARS居然也导致了许多迷信现象的产生,而且是全国各地都有,现象不同。面对未知,我们倾向于从神秘和超自然中寻求某种慰藉,这是人类的共同性,那么有没有可能神秘和超自然的东西确实本来就是我们的本性呢,而现在只是看起来泯灭了,就像大多数成年人都有的未泯的童心,适当的时候,使崭露出来,虽然大都不合事宜,而且产生不了好的结果。我们什么时候能够知道超自然的存在、或是不存在呢?
“非典”的季节,也是我们认识自我的时机